【皇权富贵】刺骨（HE）02
02.
范丞丞本来就有自己的私心，看到黄明昊看过来的眼神，近于本能的想要瑟缩一下，可他还是忍住了，大大方方的接上了黄明昊的眼神，里面全部都是黄明昊读不懂的情绪。
张智涵不想与范丞丞发生矛盾，况且已经揍的解气了，不过一个手机，没了他再买就是了，他从来不心疼这点钱，不过是恶心这件事，这个人罢了。
“你，以后小心点。”说完，张智涵就狠狠地松开了黄明昊的领子，黄明昊整个人被扔到了地上，他抵御本能的咳嗽和干呕，这是他最后的一点坚持。
张智涵带着身后的几个人走了，范丞丞没有跟上他们的步伐。他看见所有人都已经下了天台，才手插裤兜慢悠悠的走了过来。
也许是身上太疼了，反而显得胃里的疼痛不是那么难以忍受。黄明昊撑着从地上爬起来，看都没看范丞丞就捂着肚子想要下去。
“我知道不是你。”就在黄明昊刚想要下楼的时候，范丞丞突然说了这句话。
“你的事，我不会说出去的。”黄明昊没有答范丞丞的这句话，而是回答了一句风马牛不相及的事情，他懂，范丞丞也懂。
范丞丞轻轻笑了一下，“我不怕你说出去。”说出去正好，他很想把自己和顾余生的关系过到明面上来，只是余生不愿意罢了。
只不过是在做完值日放学之后，黄明昊不小心看到了范丞丞压着一个男孩在墙上亲吻罢了，黄明昊有一瞬间的惊讶，可也仅仅是一瞬间，他知道不要管别人的事情，只是站了一下，就急匆匆的走了。好像，那时候范丞丞的余光瞥了过来，应该是看到了他。
范丞丞从钱包里拿出来几百块钱，塞到黄明昊的手中，“你去看看吧。”
黄明昊此时无法挣脱范丞丞钳制住他手腕的力气，只能死死的攥紧手指不松开，他不想要范丞丞的钱，这会让他觉得自己很恶心。
范丞丞的情绪逐渐变得急躁，“你有毛病啊？快点拿去看病，等你好了再给我也行。”范丞丞完全就没想要他还，只是随口的一个托词。黄明昊停止了挣扎，他知道自己现在的状况，政府的补助已经有几个月没下来了，发放补助的时间也不一定，有时候按月发，有时候一口气发三个月或者五个月的钱。现在已经四个月没发钱了，黄明昊也只能放学之后去捡捡垃圾，或者做点零工赚口吃的，现在这一身伤，不拿药又要耽误干活，不干活就没饭吃。
黄明昊慢慢的松开了手指，看着范丞丞把钱塞到了他的手里，范丞丞的指尖柔软又温暖，让人欲罢不能的想要去靠近。可黄明昊不可以，他必须游离在人群之外，他没办法享受任何一点人类应该有的感情，他经不起再一次的失去。
黄明昊很少有这么大的情绪波动，可能是受了伤，难免生了一点委屈的心思。可这些无畏的情绪要不得，他从小就懂得，尊严或者怜悯或是爱，都是他们这样的穷人要不起的东西，他们每一天活着，不过是为了明天还活着。
“我会还你。”黄明昊低着头，眼神看似落在了远处，其实仔细看就能看到，他的眼睛根本没有聚焦，似乎对一切都很迷茫，只不过他隐藏的很好，其他人从未发现过。
范丞丞不知为何突然觉得眼前这个人，有点倔强的可爱，垂眸抬眼间有一丝顾余生的味道，让他的心变得有一点柔软。他抬手摸了摸黄明昊的头发，因为黄明昊现在的武力值为负数，轻易被他得逞了，连黄明昊瞪过来的眼神，都让范丞丞的心情好了许多。
范丞丞没想着要送黄明昊去医院，这很简单，你在路上看到一只小猫很可爱，你最多摸摸它的毛，给它一口吃的，再多就没有了。
黄明昊一瘸一拐的下了天台，手指慢慢用力攥紧了手心的钱，不多时，钱就被攥的湿漉漉的。他从小到大都没有去过医院，小时候有头疼脑热的就硬抗，实在不行，那条街上的路尾，有一栋破旧的筒子楼，里面有个中年男医生，找他开点药就好了。被打是常态，只是这次没有还手的力气，让黄明昊很恼怒，他打算去买点治胃疼的药，省的再被别人寻到空隙打他。
黄明昊居住的这条街道没有名字，只是下雨下雪的时候，地上满是泥坑，走起来一脚泥，就被人们叫做”污水街”，这名字跟这里的样子倒是很吻合。黄明昊在这里住了十六年，闭着眼睛都能摸到门，他认真一步一步的走着，走到了筒子楼前。中年医生在三楼，旁边就是灯红酒绿的特殊职业者，站在门口卖弄风骚，看到黄明昊还调戏了一句，“小朋友是有前xx问题吗？”
医疗的十字标志的招牌，缺了一根钉子，歪歪扭扭的盯在墙上，黄明昊敲了敲门，就走了进去。
“什么病？”不知道中年男医生在看什么，听到声音连头都没回，凉凉的问了一句。
黄明昊艰难地开口，“胃疼。”不过从学校走回家，胃里的疼痛就又卷土重来，叫嚣着让黄明昊丢盔弃甲。
这时候男医生才抬了下眼睛，扯出桌子下的凳子，说：“坐吧。”
这男医生本名叫王明，原来也是大医院的坐诊医师，不过是一起医疗事故，就丢了所有的前程，老婆也觉得看不到希望，带着闺女和他离了婚。王明就跑到了污水街这乌烟瘴气的地方看病。不过看他平时也是淡定，有病人就看，没病人也不愁，懒懒散散坐这里就一天。
当初黄明昊背着奶奶也曾找过他，王医生一看就知道没了气息，可架不住黄明昊苦苦的纠缠，“你······救救奶奶，救救奶奶。”
那时候的黄明昊才不过十四岁，瘦瘦小小的一个人，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背着奶奶，即使知道没有希望，却没放弃努力。王明看的多少也动了恻隐之心，塞给黄明昊二百块钱，就让他走了，所以他对黄明昊很有印象。
王医生摸了下黄明昊的脉，“脾胃虚寒，冬天不吃热饭吗？”
黄明昊低着头沉默的承认了，他的每一天都在苦苦煎熬着，他除了上学还要工作，除了午饭有时能在学校吃顿热乎的，早饭和晚饭都是用凉馒头充饥，没有钱，也懒得做，胃能好就怪了。
“给你拿点药，不过这东西治标不治本，胃疼还是吃的不好，吃得不对。你以后每天都喝小米粥，对身体好。”王医生拿了点药给黄明昊，黄明昊道了一声谢，就从筒子楼里出来，走向他家的那个小平房。
这一片都是违章建筑，各家都是乱建的，黄明昊的家说是平房都困难，其实就是个简易房，房顶就是几块板，只不过勉强能遮风避雨，门上不上锁都无所谓，稍微用大点力气，就能推开，只不过也没有人会推开这里的门，毕竟谁都知道里面什么都没有，没人会去做这白功。
黄明昊进门就瘫在了沙发上，他本想直接吞几颗药睡一觉，可想到刚才医生的话，才撑起身体去厨房烧了点热水，顺便洗了一把脸，现在已经是十一月份，黄明昊却直接拿水管里的冷水扑到脸上，激起全身的鸡皮疙瘩，胃又在叫嚣着疼痛，脸上的汗又多了一层。
黄明昊隔水稍微烫了烫馒头，让它不那么冰冷的难易下咽，就着热水吃了下去，又吃了颗药，就整个人蜷缩在床上，盖着被子睡觉。他从小就这样，生病了就睡觉，睡醒了就不会再疼。
只是他在睡着前，仍是没过了心底的瘾，摸了摸自己被冷汗打湿的头发，好像还真的挺软的。黄明昊迷迷糊糊的嘟囔了一声，就睡了过去。
评论(104)